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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贤不动声色观察院内摆设。
乍一看非常朴素,仔细看寸土寸金。
从屋外到屋内,从房梁到茶桌,所用石材木材无一不珍贵,没有刻意雕琢打磨,整体仍保留着原生态的质朴。吴贤暗骂这老东西还挺会享受,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银钱。
他这点神色变化还能瞒得过魏楼?
“老夫怎么说也是一手壮大永生教的元老,这点家底还是有的。即便不够,沈幼梨还能苛待老夫?”魏楼对自己和大侄子的破坏力、价值有着清晰的认知,哪怕他现在还是劳改阶段的阶下囚,沈棠也得求着他安分,别到处兴风作浪,还能让他有生活困难?
“您这养老生活倒也惬意。”
“这就得问你的主君了。”
四时八节都有当地官员上门探望慰问。
不是郡守就是县令,每次过来都很勤快热情,不仅送来米面粮油布匹银钱,还将他屋子清扫干净,走之前做一桌子好酒好菜。该说不说,这不比亲生儿女还孝顺体贴?
一开始,魏楼对这种谄媚瞧不上。
不过,架不住街坊邻里的误会。
庶民都以为这些官员是魏楼叔侄的后人。
见他们当了大官还这么尽心尽力侍奉长辈,哪个不羡慕?也许是想借着魏楼这层人脉搭上官老爷,他们对魏楼叔侄相当热情——诸如“你家儿子女儿多有出息,多知道孝顺,多体贴周到,不像我家的”——推己及人,哪个上年纪的老人不喜欢听奉承?
快乐就是比较出来的。
魏楼将这些庶民心思看得透彻,一开始不解释是他懒得解释,之后不解释是存心想看热闹,现在还不解释——或多或少还是因为这些人的赞美确实能让老人家心情愉悦。
他心情一好,也乐意搭理一年到头轮流来慰问的本地官员,这些官员一个个都受宠若惊。他们中大部分人不知道魏楼叔侄身份,只知道这俩是上头都要哄着的棘手人物。
顺利安抚好魏楼叔侄,他们在吏部的考核成绩也能好看一些,也算是双向奔赴了。
只要是合理需求,能做主的一律满足。
万幸,魏楼的需求都不难。
不外乎是附近哪条路不好走、哪户人家的屋顶塌了没人修、哪家无儿无女的卖菜老汉老太被刁蛮市霸抢走摊位、哪家老人被勒索……次数一多,官员也一个个回过味了。
于是乎,本地府衙将“善待老人、敬爱父母”当做宣传重点,鼓励青壮关心父母,同时深入民间做调查,将老年人一一登记在册,着重关照上了年纪还没人照顾的老人。
除此之外,还提供诸多福利。
老人一般都会提前准备寿衣寿材,官府这边也给穷困老人包圆了。老人要是在家中寿终正寝,官府给殓尸下葬,墓地也是统一的。每年清明中元,官府会安排统一上香。
也就是说,官府给他们死后鬼生托底。
无儿无女也不用担心没有香火吃。
这消息一出,一众老人高呼青天大老爷。
恨不得联名给父母官搞一把万民伞!
时间一长,这些老人也慢慢发现这一切都跟魏楼叔侄有关,对叔侄俩感激涕零,顺耳的话不要钱往他们身上砸,给足情绪价值。
没事儿的时候,一群老汉老太就聚在附近晒太阳,打打毛衣下下棋,交头接耳闲聊家长里短。不管他们话题从什么开始,最后都能用“魏老头儿女孝顺命真好”当结尾。
魏楼用文气将茶水催热,伸手。
“老夫的信呢?”
真是没有眼力劲儿。
魏楼没招呼吴贤坐下,他只能自己主动。
拆火漆,取信纸。
魏楼起初还以为这封信是侄子魏城写给自己的,看到字迹就知道不是,是沈君的。
这么多年,他跟沈棠几乎没联系,有什么话也是让侄子魏城代为转达——对她,他心中仍有一点儿疙瘩。倒不是说魏楼不欣赏沈棠,而是让他承认欣赏沈棠会让他羞耻。
今日主动书信,莫非是局势恶化了?
沈幼梨不得不放下身段求自己?
这个念头被他瞬间否定。
他现在隐居的地方原先是高国的,从地理位置来看,不属于康国这些年大力发展经济建设的腹地,更贴近边郡。外头一有风吹草动,民间就会受到极大影响,而魏楼这段时间去市集采买,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几乎没有波动。
一目十行看完,魏楼脸色肉眼可见低沉。
“信上面说的都是真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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